查看原文
其他

他为云南的新农人朋友们带货,背后是农业互助方式的探索

冰瑶 乡见合作社
2024-08-29



王叟民很黑,他常年往返于全国各地的村里,寻找生态农人生产的优质食材。如果单看他发的个人照,你会误以为他在流浪。
 
但你看他组织的“大王私宴”,那些在云南稻田、茶山、农庄里,以食材为主题的餐会,又是浪漫的、氛围感十足的。

在奢净茶山的大王私宴

王叟民同时在做的事情很多。朋友说他是一个捣卖贩子,把他们种的生态食材在微店“乡村土货栈”里卖掉。你再看他参与发起的云南永续农业协作中心办的乡村振兴交流会,会知道他是一位乡村发展工作者。
 
早在2006年,王叟民就加入了温铁军乡建的团队,在河北农村做志愿者。5年后,他离开了河北农村,开始自我尝试,一度感到很失落,“做了这么多年,没做成什么事。”
 
他干脆在2017年回了老家云南,那里正有一群和他很像的人。他们在城市接受高等教育,在社会组织或企业工作过,现在回到乡下当新农人。
 

为朋友们带货

王叟民很会为他的新农人朋友们带货,有机蓝莓是在上演“蓝色生死恋”,紫皮瓣瓣蒜是“蒜你狠”,芭蕉是“老实芭蕉”。
 
我买了他推荐的有机沃柑,长得就和超市里卖得不一样。皮薄得可以直接剥下来,如果不小心捏到果肉,汁水就爆出来了。好吃是真的好吃,甜、多汁。

老吴种的沃柑

种沃柑的老吴很有故事,在意大利学了多年农业,创建了在意华人第一个有机葡萄园。11年前回到大理做农场,把一片病倒的荒地用农家肥、酵素救活了,种上了沃柑。
 
可以说,被他带货的每一个朋友都很有故事。种芭蕉的小张原来在北京的央企工作,种番茄的小王原来在昆明国企做设计,种紫皮瓣瓣蒜的雪梅原来在公益组织……
 
他们都在以不用农药、化肥、除草剂、激素和转基因的方式,进行生态种植,也在带动村民们一起改变种植方式,让土壤良性循环。
 
按有机方式生产的生态产品,是王叟民筛选上架的必要条件。因为国内有机认证不完善、成本高,很多农人不会去做认证,所以王叟民会实地去考察农场,利用参与式保障体系(PGS)的方式,对生产农户进行评估,并建立在信任、社会网络和知识共享的基础之上。

王叟民和朋友在为胡萝卜直播卖货 

另外一个必要条件,就是农场主是他信任的人。最后,他也会看货品是不是消费者需要的。
 
除了云南的,全国各地新农人种的生态食材都能在王叟民的微店里买到,湖南岳阳的芦笋,河南温县的山药,甘肃用红光头小麦做成的面条……
 
商城产品页上,你能看到和淘宝店铺迥异的画风。这些新农人种地的照片像素很低,他们返乡做农业的故事也都能在文字部分看到。
 
王叟民微店每月的下单量过百,他的客户集中在北、上、广。有的土货会令客户感到困扰,不知怎么烹饪。王叟民去年开始以私宴的形式,以单个食材为主题,招募参与者,做了土豆宴、山药宴、天麻宴和面宴好几期。

在晶喜庄园的大王私宴 

私宴场景是他做品牌设计的朋友搭建的,菜单是厨师朋友设计的,食材是农人朋友提供的。

席前,王叟民会向大家讲解这个食材的来源,它是怎么传到中国的,历史上发生了什么故事,农人是怎么种植的。

 
不过对于土豆、山药这种很有饱腹感的食物,“大家很容易吃撑吧?”我忍不住问。

”确实有这种情况,”王叟民笑说,”比如土豆宴那次,我们选了全国5个省的8个品种的土豆,做成了烤土豆、土豆饼、火腿土豆焖饭,到吃炸薯条的时候,大家都吃不动了。“
 
来自不同的地域食物,又按照不同地域习惯烹饪,在场的朋友们都会感受到饮食文化的碰撞。
 
大王私宴之面宴

面宴上,大家品尝了山药面、燕麦面,石斛面和红光头面,在座的云南本地人禁不住说:“从来没觉得面这么好吃。”他们总是吃米线。
 
王叟民说他很想做中国版的《食通信》。
 
《食通信》是日本社会企业家高桥博之在岩手县创办的杂志,每期都会以一个当地食材生产者为主角,讲述他的工作想法和作物生产方法。订阅这个杂志,还能收到书中介绍的食材。
 
这个杂志很快复制到了日本30多个地区。消费者通过这种方式理解食物背后的农人故事,生产者得以更好地推广劳动成果,一个连接全国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互助社区就这么形成了。
 

生产者之间的合作
 
如果说王叟民的微店和私宴活动,是把新农人和消费者连接在了一起,那他推动的几个组织,是把共同处在“弱势”地位的农人、乡村实践者聚集到了一起。
 
他参与发起的云南永续农业协作中心是一个非盈利组织,主要是分享成员之间的信息与资源,进行共购共享的合作。比如农场独自配送物流的成本会很高,他们现在统一与物流公司合作,以更低的价格来并件发货。

永续中心的成员们去蓝莓园探访

永续中心的组织架构和条约非常明晰,他们有15条合约,设定了平台的合作方式、参与资格、决策方式、工作小组,以及日常活动的费用怎么出(AA制或公共资金),基金来源在哪(成员捐赠、他人捐赠、社会支持资金及永续中心正当收入)。
 
他们在今年计划推出永续大学,以一个农作物为一个学院,比如西红柿学院、稻作学院,将一个产品的相关生产、运营者聚在一起,从品种选择、基地选择、田间管理、销售研发等等,全方面的学习交流。
 
国内的生态农业人是一个小众的群体,他们要面对大规模农业生产者的压力,这些厂家可以把食材流通到超市、菜市场上,而小的生态农业生产者,只能靠农夫市集、电商销售。
 
与此同时他们还要面对不同农法的混乱选择、不同区域的技术支持,以及雷同产品的价格战。一个平台性的组织,可以使他们互帮互助。

大王私宴这个活动,就像是他们这些合作伙伴一起产出的一个体验式产品,每个人用专长参与活动的组织和筹办,他们的利益分配也会明确的划分好比例,以确保合作的可持续性。


15年的乡建路
 
王叟民推动建立农人的合作平台和之前的经历不无关系。他大四就加入到温铁军乡村建设中心的团队,成为一名支农志愿者。
 
隔年从2007年到2011年,在河北保定的顺平县做乡村工作,帮助村民成立文艺队、老年协会、农民(专业)合作社这样的自组织,以及农村信用合作社。
 
在这四年里,王叟民找到了自己相信的东西,“乡村是可以通过合作和组织形式,来发育和推进的。”
 
同时,他也发现了问题,那就是没有外部资源的合作,没有村外的人消费,村民没有动力发展合作社
 
他现在进入到农产品的流通端,以开放合作的社群形式,来破解之前的困难点。他认为未来的创新“重在通过组织创新与机制创新下,实现资源、人才的合理有效个性化匹配,而非传统中心化、单业务功能组织林立,亦非正规化、面面俱到的普惠性重复之力。”

抚仙谷稻田丰收节

王叟民还和朋友们发起了抚仙谷稻作复兴计划,这是一次在地实践。他们在玉溪抚仙谷租赁了50亩地,其中20亩是他们7个实践者的共同稻作实验。另外30亩,他们租给当地的3个年轻人,教他们选种和用生态的方式种植,所收获的米被他们统一销售。

产品已经被他们在电商平台上卖光。此外,他们也做了稻田丰收节让游客、村民感受稻米的文化。
 
在此之前,这片土地是荒废的,有28年没种过水稻,即使它位于一级饮用水源的旁边。
 
云南楚雄的外普拉村

现在这片土地因为涨价,他们退租了大部分,不过有另一个基地邀请他们过去实践稻作计划。

那是云南楚雄的外普拉村,⼀个始建于元朝的彝族村,已被联合国列为可持续发展目标村。现代的化学产品破坏了土壤肥力,他们想要创造可持续的生计,来保育传统农耕。

朴门永续农场和农场活动

他们除了复兴祖祖辈辈的水稻种植,还做了一个朴门永续农场和一个书院,招募更多热爱乡村生活的朋友们,共建一个家园。

王叟民说:“我们不希望后来人只是在传说中知道这个地方有稻米生产,而且恢复一定的稻米生产是在找回这个地方的社会生活的断裂,所以我们是以稻米耕作为基础,展开的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实践。”
 
一个开始于自我和同伴的合作模式探索,有了自发产生的产品,又有了可以服务的乡村。

他们有具体想要解决的问题,有平等互助的合作精神,有着基于乡村生活热爱的自我内驱动力。他们的生活经验本身就是城乡的纽带,而他们的实践正好为农业生产、乡村社会和城市消费建立了良性循环。
 

文:冰瑶
图:由受访者提供

想吃到王叟民带货的土特产,点击左下角“阅读原文”。

 

——
 

喜欢,点「在看」哟
继续滑动看下一个
乡见合作社
向上滑动看下一个

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